游过了吴窑,接着就去游赵窑了。两地都在凤阳与定远交界处,又都在江淮分水岭风景道沿线上。只是,赵窑距定远更近,与石门槛仅3.1公里,六分钟的车程儿。
无论是吴窑、赵窑还是石门槛,均在凤阳山余脉的边缘上,母兮子兮,兄兮弟兮,一脉相连呵!
进了村里,驻车步行,耳边早已是一片鸟声,目见竹树葱绿如泻,绽放的野花呈万种风情。人在如此景致中行走,心中必有一番好滋味。
波光粼粼,水草荡漾,过了飞檐翘角的凉亭,沿着横跨河中的廊桥,脚踏铺设的青色石板砖儿,放下生活的琐碎,用心去体会那轻拂的风、无声的光、饱吸那甘甜湿润的空气,沉醉着、滋润着、畅快着,真真是难得的造化呵!
上了岸,见有一片植物,紫色,形状酷似狗尾草,只是比“狗尾”大了一倍还多。同行的一位游伴说,这是狼尾草,因为色紫,又叫紫穗狼尾草。未见过此草的几位都拿出了手机拍照起来。我虚着身子,迎着光线,欲用“逆光”拍出根根穗毛闪闪烁烁。惜已早晨7点多了,毕竟是夏季,太阳还是偏高了点,未能达到目的。
聊以堪慰的是,不甚远处出现十几只白鹅,争先恐后的往一青草坡上迈着双掌,身子左右交替的歪来歪去,头颈伸的老长,一副副憨态可掬的样子,煞是可爱,遂举起手机笑眯眯的拍了好几张。
村中的“官道”(村村通),铺设的如同河上廊桥上一样——青色石板砖儿。
真真不枉是大山脚下的村落,置身赵窑,让人觉着时时充溢着一种大山的气息,处处萦绕着石风石韵呵。
一路走来,只见菜畦的围墙,全是石头垒砌。还有户人家,房屋、院墙,都用石头砌盖,房屋墙上缀满了葳蕤的“壁虎”。几人想进石院看看,却见门已上锁。透过门隙一瞧,一棵树下有四只白鹅,也伸着脖子瞧着我们,头上都长着“包”,老鹅了!几人用手机从门缝拍鹅的近景,弥补下刚才在河边只能拍鹅的远景。
一地,但凡有“包”的鹅头连带鹅颈,卤制后售价120元,还是“抢手货”。还是此地,还是在鹅上做文章,非是卤制而是煲汤,生意更是如“烈火烹油、鲜花着锦”之盛,眉眼盈盈处,还是不作细述了。
须知,有些事情只能去说,不好写出;还有些事情,不能去说,只好会意。而且,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,生活这篇大文章,是要一辈子用心去做的哟。
还有一户院落,大石垒一花台,中间培土。边上靠一石磨,毫无破损,纹路清晰;中央矗立一石,近一米高,似太湖石,又瘦、又皱、又漏、又透。花台旁有一石墩,上置一青石,其上石纹分明,平滑温润,有一小片微微凹下,恰好形成一天然石砚!近旁又一石墩上,置了块竹叶石(我曾写过《定远竹叶石》一文,此石见之最多之地就是定远斋朗包含石门槛一带,离此地赵窑不远)。而这块竹叶石,其上枝叶逼真,鲜活生动,见之如闻泠泠清韵、飒飒风声。一霎间,我几欲昂首啸怀了!若未至之时有知,势必准备停当,当此时也,必手握如椽大笔,饱吸石砚之上倾倒之墨,席地而画一墨竹巨画,将是何其痛快乃尔!
瞬间觉得自己一下换了个年轻的自己,目之所及,都愈发生动神奇,愈发韵味无穷了。
一道沟渠,石块砌就,水泥沟缝,沿上铺设一层鹅卵石,哗哗水流欢腾跳跃。沟渠沿外长了密密匝匝的剑蒲,葱笼、峭抜、秀气。见了剑蒲,又让几人发现了原来家家房前屋后遍栽了鲜花呀,有九叶兰、萱草、百合种种,具亭亭发秀,芬芳逼人。特别又有一花,极是色艳丰盛,有白、黄、紫、红诸色,而红又有粉红、深红、水红、桃红、绯红诸种,争艳斗绯,互不相让。
问了一摘菜回家的村妇,这是什么花?村妇笑答,节节高!几人也笑了,呀,无怪乎如此绰约之美丽,因为有个多么寓含美好的花名呀!村妇客气的让我们到她家喝茶,几人样了样手中的矿泉水,说有水呢,你忙吧。
村妇家花木扶疏的山墙外面, 立一圆形石栏,几人正在估猜石栏有多少年头呢?一毛色油亮冠子极红的公鸡,于众目睽睽之下,悠然走来,似还歪着头望了几人一眼,“哧溜”钻了进去。我打开手机准备抢拍,公鸡会意一般,竟于石柱正中,一爪虚起,一爪直立,做了个造型——“金鸡独立”,保持好几秒不动——让你好好拍呗。算起来,自己摆弄手机拍照也有五、六个年头了,拍照不下万张,而此一张,可谓是得意的几张之一了。
路遇一处土丘,坡顶有户人家,坡底至坡顶,自然生长着大大小小的石头。而那石头隙缝处,又见有那青春的或成熟的冬瓜、南瓜、西瓜纷至沓来,让自己那喜悦绿色的、纯天然的满足感,在心田里弥漫着,洇润着,美妙极了。而土坡上这些石头,你只要稍加想象,又都成了物像,似牛、似猪、似羊、似兔,而又有那各种瓜儿的茎蔓阔叶遮盖,再加之枣树梨树的掩映,有的只钻了个头出来,有的只露出了个尾,有的只显了个一截身子,真真是活了般的呀,可以呼之欲出了。
又往前不上百步,同行的一摄友,忽地一个箭步上前,后卧于地上,余下几人不由惊愕,直到他拿了手机做出拍照状,又向他手机镜头对着的地方望了过去,才总算明白了缘由。
原来是一丘坡的坡基处,裸露一大块石壁,与地面几乎垂直。看上去,状如一幅立体国画,自成峰峦且呈宛转之势,陡崖、 凹壁、巉岩、涧谷俱有,非异真山。此时,仅存一缕阳光射在石壁左边边上,眼看即将消失。如是乎,无怪摄友飞跃抢拍了,而他卧于地上仰拍,肯定是想要把两米来高的石壁,拍成气势雄伟的万仞高山吧。
果不其然,摄友拍完立起身来,未及去拍身上尘土,对着手机一翻麻利操作后,让几人来看,噫吁唏,一座高山!具有几分霸气、几分惊险、几分妖冶,左侧那缕阳光,使得整座山层次宛然起来。
赞美不绝声中,摄友兴奋不已,激动地说,转瞬即逝的时机呀,竟然被我抓住了。然后不无得意地问,你们为什么不拍呢?我笑了笑,手机对着他让他看——他刚才卧地拍摄的状态,说道,这张还行吗?“卧拍!”摄友说,老生姜!后都哈哈笑了起来。
怪异的举动,响亮的笑声,早引了六、七位村民围扰了来。当得知几人的来意后,纷纷表示谢意,接着就相互情投意合的聊上了。聊聊好呵,多听听那些鲜活的语言和细节,才能保证你的笔下水淋的新鲜感和浓郁的生活细节哟!
有位村妇,说她是定远石门槛嫁过来的,姓童。我说,你可认识我一位住在石门槛的同学,也姓童。她一下喜上眉梢,说就是他亲哥!一边说着,一边就要拨打手机,说让他哥赶过来与我们一起到她家吃饭。我再三对她说,我们已与人约好要到定远黄山坝,才算作罢。
我们与村民的相互招手中,车子慢慢开启了。只听童妹妹在车后喊,下次一定再来哟,我让我哥与你们一道来……
清脆,悦耳!
郑鹏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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